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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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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41

29小時的火車也長也不長, 有靳鴆坐在他對面,聞牧之基本什麽都不需要做,因為勤勞的靳總會幫忙做到位。

不知道靳鴆是在哪買的零食, 反正一路上聞牧之的嘴裏都在嚼著。

下車時,靳鴆拎著兩個行李箱在前面走著, 聞牧之拿著瓶水跟在他後面。

很突然的, 一輛載人行李箱從他們面前略了過去。

聞牧之一臉艷羨地盯著那人的背景看了好一會。

“電動的現在可能沒有,”靳鴆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 “要不要試試手動的?”

聞牧之一時沒反應過來,看著他的眸中多了幾分迷惑。

靳鴆則是將行李箱放平, 轉頭看他, 在箱子上輕輕拍了幾下。

一分鐘後, 靳鴆拉著坐在行李箱上的聞牧之快速地從火車站出站的路上穿行,引來了許多人側目。

聞牧之悄悄地擡起一只手捂住了臉。

為什麽他剛才要腦子一抽要試試坐在行李箱上跑。

偏偏靳鴆興致極高, 他無視周圍異樣的目光,轉頭看著聞牧之, 眼睛亮亮的。

“再來一次?”

聞牧之一時有些語塞, 但想到當時看到他身份證上的年齡, 還是應下了。

畢竟年紀小, 對一些新奇社死的事感興趣很正常。

於是靳鴆又拉著聞牧之跑了一圈。

聞牧之因為一只手要抓著行李箱桿子, 只能盡量地用一只手捂住臉。

誰懂啊, 回趟老家, 在火車站就把臉丟完了。

那邊還有幾個大姨呲著大牙在拍攝, 純社死也就算了, 還要被記錄。

靳鴆終於停了下來。

聞牧之不再看他,拎起自己的箱子, 以超快的速度往出站的方向走去。

刷了身份證後他就走了出去,一股冷氣迎面吹來,猝不及防,讓他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果然還是這樣。

雲城每年的冬天總是格外冷,十二月份溫度就達到了零下,在外面就得結結實實穿好羽絨服,否則冷氣無孔不入。

當然,許久沒回來的聞牧之雖然知道,但衣服都在行李箱裏,只穿了件不算太厚的大衣。

想暖和就得打開行李箱,不然就只能冷著。

他轉頭看向靳鴆,只見對方拿著一件黑色長款羽絨服準備給他披上。

背後披衣服。

這是多麽偶像劇的橋段啊。

沒想到有一天竟然用在了他身上。

聞牧之捏著衣領,深深地看了靳鴆一眼。

槽點密集。

算了,懶得吐槽了。

不過衣服倒是挺暖和的。

這麽想著,他擡手將衣服攏了攏。

身上頓時就暖和了起來。

靳鴆很自然地擡手接過了他手裏的行李箱,走在他前面。

走到路邊時,兩人的腳步才停了下來。

“你,準備去哪?”

靳鴆看著馬路上的車流,低聲問道。

幾聲鳴笛響起,聞牧之似乎是陷入了回憶中。

長久的沈默過後,聞牧之報出了一串地址。

那是他之前跟母親相依為命時住的地方。

“好,我叫車。”

靳鴆低頭單手摁著手機,正在網上打車,他額前有些淩亂的碎發被寒風吹起散開。

平時的一絲不茍散去,多了幾分隨性,看起來似乎格外不同。

叫到車後,靳鴆就將手機收了起來,轉頭看著披著自己衣服的聞牧之,抿了下唇,將另一個行李箱也松開了。

隨後他緩緩擡手,拉住羽絨服扣子兩邊,動作很輕地拉攏,將聞牧之困在其中,然後低頭將最底下的拉鏈扣上,一點點地往上拉。

聞牧之看著他的動作欲言又止。

他知道靳鴆是好心。

但大衣外配羽絨服,這搭配是不是也太怪了,還把拉鏈拉上。

他覺得自己要化身成企鵝了。

看著面前男人一臉認真地將拉鏈繼續往上拉,似乎有要拉到頂的架勢。

“好,停,”聞牧之伸手阻止了他,“再拉就卡脖了。”

靳鴆聞言松開了拉鏈,看著空氣中不斷冒出的白霧,問道。

“還冷嗎?”

“不冷了。”聞牧之下意識地將手插進口袋裏,卻好像摸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

出於隱私,他還是沒直接拿出來看。

大概等了十分鐘左右,一輛車才在他們面前停下。

司機是地道的雲城人,說著雲城家鄉話,讓人聽著格外親切。

聞牧之已經很多年沒說過雲城話了,因此還是用普通話同他交流。

司機說雲城最近發展好了,有很多游客慕名前來,來爬山,來打卡網紅景點,現在還得到了政府的資助在重建,也算是越來越好了。

聞牧之安靜地聽著司機描述著雲城的變化。

的確變化很大,之前他走的時候,雲城還是灰撲撲的,到處都是被壓壞的馬路,街上的店鋪都十分簡陋,很少有年輕人留下來,基本都是些年紀大的老人在家帶著留守兒童。

而現在,在火車站所在的郊區都能看到一些小洋樓了,甚至越往前走,房子就越多,裝修建設都做得很好。

他心口有種說不出的感受。

要說雲城是他家鄉,發展得好他也很開心自豪,但他對這個地方的感情太特殊了,心底是說不出的覆雜。

聞牧之轉頭看著窗外,車內暖氣打的足,窗子上很快就有了一層白霧,他擡手抹出一塊有些朦朧的區域,往外看著。

那熟悉的街道都變了樣,就連店鋪也發生了大改變,似乎整個雲城都已經煥然一新了。

車子輕微晃動著,不知道過了多久才駛入一段小路。

小路已經重新鋪過了,柏油路看著很平坦光滑,原本周圍的雜草都已經被除掉了,看著十分舒服。

家越來越近,聞牧之卻感覺心跳的厲害,胸口有一陣陣的發悶,那種被壓制在心口的郁氣似乎在一點點上湧。

他感覺有些壓抑。

但他並沒讓師傅停車,而是默默地看著師傅接著往前開。

車子穿過小路,來到了一個小區門口。

這個小區內部環境被改善過,去掉了雜草,多了些健身設備,還增設了保安和大鐵門,看起來多了不少安全感。

車子在門口停下。

聞牧之打開車門從裏面下來,卻見靳鴆也從另一側下來。

“你不回家?”

聞牧之看著他,眸中多了幾分疑惑。

靳鴆搖了搖頭,走到後備箱,將兩人的行李從車上卸下來,然後推著兩個箱子走到了聞牧之身邊。

兩人一起看了一會內部陳設才往裏面走去。

保安見到生面孔立馬就擡手攔住了,直到經過長達半小時的交涉,找來了物業經理,兩人才被放了進去。

聞牧之從來到這個小區後就沒怎麽開口了,整個人似乎看起來格外陰郁,眉頭從進門開始就一直都沒舒展開。

雖然小區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但房子位置沒變,樓梯間依然與以往一樣,水泥墻面上是孩子們留下的塗鴉,部分樓梯上還有被磨掉一部分的貼紙。

樓梯的光線不好,但裏面的燈卻修好了,只有他那個樓層因為常年沒人住,就連門上都有一層厚重的灰。

但灰塵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燈光亮起照射在他家門口白墻上,墻面上寫滿了謾罵和詛咒,都用的紅油漆,與以前一樣,每一個字都極盡惡毒。

血淋淋的字刺激著聞牧之的神經,他皺著眉頭,清晰地感覺到額角在瘋狂地跳動。

觸及那些惡毒的文字,他憤怒地擡腿踹向墻,眼睛裏已經是一片猩紅。

此刻他的情緒被點燃了,他藏在心底深處的失控已經被勾了出來。

“憑什麽!”

“明明我們才是受害者!!”

“他們憑什麽!”

“殺人償命啊,他們不該償命嗎?”

……

聞牧之腦海中理智的弦完全斷掉,那滿墻對他和母親的謾罵尤為刺眼,地上更是堆了很多威脅的東西,似乎還有幾張照片。

他擡手抹了下眼睛,嗓子都變得無比沙啞。

從最開始的歇斯底裏,逐漸變成後面的蹲下蜷縮著嗚咽。

靳鴆看著他發洩完,才緩緩蹲下身,將人攏入懷裏,輕聲安慰著。

像聞牧之這樣的創傷後應激障礙是很容易情緒崩潰的,只要有一個點觸碰到他的痛苦,患者就會變得格外暴躁,情緒特別不穩定。

在靳鴆的安慰下,懷裏的人也似乎慢慢平靜了下來。

只是還是一句話都不想說,腦子裏雜亂的記憶不斷亂竄,他已經無力去疏導自己了。

聞牧之穩定了自己的情緒後,就用手擦掉眼睛上的淚,拿出了許久沒用的鑰匙打開了門鎖。

房子很破舊,他當時說要上了大學後就開始賺錢裝修房子,讓母親住上好房子。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做到,所以墻面還是一開始的水泥墻,空氣裏滿是塵土的味道。

家裏很多家具都蒙上了一層灰,位置沒變過,布局沒變過,似乎裏面的人也還沒走。

聞牧之擦了下鼻子,掀起袖子準備搞衛生。

一旁善於搞衛生的“精致男孩”靳鴆主動加入了打掃衛生的戰局。

這個房間有將近七八年沒住人了,裏面的陳設很古老破舊,兩個人做了一下午衛生也還沒完全弄完。

聞牧之癱在客廳凳子裏,手臂已經酸的舉不起來了,但靳鴆依然是神采奕奕的,收拾動作幹凈利落。

可算是家務一把手。

賢惠居家好男人。

賢惠的靳鴆收拾東西時看到了個粉色的信封,動作停了下來,緊抿著唇一聲不吭地拿著信封看。

這封信看起來年歲很久遠,紙張十分破舊,粉色也沒那麽鮮艷了,甚至還因為沾了灰塵而看起來有些臟。

但不妨礙靳鴆不高興。

他面無表情地盯著信封看,只見這信封已經被拆過了,臉色就更難看了。

信封最外面寫著致聞同學,還寫了小字,一定要拆哦。

靳鴆眸光在那幾個字上略過,酸味快占滿了整間屋子。

似乎是沒聽到靳鴆的聲音了,聞牧之在外面喊道。

“別做了,出來休息會吧,搞衛生也不是那麽著急的。”

靳鴆應了一聲,將有些捏皺了的信封放回了桌上,從裏面走了出來。

聞牧之為了讓自己更舒服,直接睡在了躺椅上,見靳鴆出來還笑著打了聲招呼。

但靳鴆頭一次對他的招呼視而不見,只是極冷淡地應了一聲,看起來似乎確實有些生氣。

只是…

聞牧之有些費解。

生氣什麽呢?

難道是因為讓他搞衛生?

就在聞牧之要起身詢問時,靳鴆就轉身朝著他的方向走來。

風風火火的,身高優勢讓他走快了都帶著幾分說不出的壓迫感。

隨後在聞牧之的目光下,靳鴆走到了他的跟前,微微彎下腰,雙手搭在了扶手上,垂眼看著他。

“你做什麽?”

感受到男人身上的低氣壓,聞牧之有些不理解。

“你上學期間收到很多情書嗎?”靳鴆在盯了他幾秒後,問了這麽一句。

聞牧之:……

什麽鬼,怎麽突然跳到這個話題的?

他歪著頭想了好一會才回道。

“有啊。”

靳鴆的身體離他近了幾分,面色依然冷若冰霜。

“怎麽?”聞牧之饒有興致地擡起手指摁在他的身上,“你在吃醋?”

“沒,”靳鴆不知道憋了多久才憋出一句,“只是剛收拾的時候看到了。”

“是嗎?”

聞牧之沒印象。

一般他是不收的,只有硬塞給他的可能會不小心帶回來。

但這些都不影響。

他從高中就開始知道自己是同性戀了,只是當時人們的眼光還不夠開放,他沒解釋過,也沒人去問他。

靳鴆沒接話,身體卻越靠越近,將聞牧之整個困在躺椅上無法動彈。

“哥,”

靳鴆低頭在聞牧之的唇上落下一個吻,用氣音輕喚了一句。

聞牧之應了一聲。

在得到回應後,靳鴆就著這個姿勢跟聞牧之接了個很漫長的吻。

這種桎梏對於聞牧之來說是種享受,他喜歡一切能刺激到自己的行為,強制接吻,doi,都能將他從幽暗的地方慢慢爬起來。

而靳鴆,就是那個伸出手想拉他的人。

這個接吻靳鴆一如既往地十分激烈,他似乎想將自己融到聞牧之的身體裏去。

聞牧之手搭在他的胸口,感受著他不正常的心跳節奏,心口也不自覺地跟著跳了起來。

節奏紊亂,心臟狂跳。

溫度逐漸升高,聞牧之感覺自己有些受不住,才擡手推了幾下靳鴆。

男人雖然松了口,卻依然離他很近,似乎也只是給他一個休息的時間。

“哥,”靳鴆的聲音沙啞的可怕,“我之前送你的藍色信封,還在嗎?”

聞牧之:……

這什麽時候的事了?

他怎麽可能記得?

於是他又被男人低頭咬了一口。

聞牧之再次檢索了一遍,確定沒有這段記憶,又被掐著後頸用暴力接吻了。

好好好,他不說話了。

這麽僵持了不知道過了多久,靳鴆起身離開了躺椅,還順手整理一下自己的儀容儀表。

一個向來註意形象的“精致男孩”。

離開躺椅後,聞牧之就開始緩慢著手收拾房間,也註意到了靳鴆所說的粉色信封。

聞牧之完全沒印象。

這是給錯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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